Az5

【敖邦】冥顽

私设小邱悲剧童年,是二十来岁的邦主和小邱初识的故事。

私以为敖如果会喜欢邦,一定是喜欢他的正义和温暖。可能有点ooc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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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.

 

        十岁的邱刚敖很是不解,日理万机的张督察明明没多少假期,偏偏隔三差五的到医院来看他,此处的隔三差五并非三五天,而是三五小时。来也匆匆,去也匆匆,放下吃的,不说几句话抬腿就走。


        小邱疑问三连:他不工作吗?不睡觉吗?是我有病还是他有病?


        难道这就是传说中“无缘故的爱”?

 

        起初他以为张崇邦喜欢上医院的护士,想借着看望自己的名义,和护士接触。后来发现并非如此,这位督察在短暂的探视期间里几乎“忠贞不二”,除了说些必要的客套话拜托医生护士照顾好他,余下的时间都是同还是个孩子的他讲话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内容没什么稀奇,大致能概括为《刑警大队的365日》、《团结的人民公仆们》、《美好年代的颂歌》等等,任谁听完,都只觉社会美好,大有洗心革面、重新做人之想法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小邱知道张崇邦是好人,好是好,只是太磨人,哪有二十来岁的警察磨十岁孩子心性的?知道的是正义的人民公仆,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辛劳的男保姆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邱刚敖的父亲早早因公殉职,张警官说与他父亲是旧识,实则是撒谎,可张崇邦的故事中,仿佛真有他父亲的高大身影。日复一日,他逐渐喜欢上听张崇邦讲话,青年疏朗的脸上挂着浅淡的笑意,咬字清晰有力,娓娓动听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张崇邦时常夸他是乖仔,的确如此,他外表冷淡,心却是赤诚的,和张崇邦一样一腔孤勇,满怀正义,又比张崇邦聪明许多,那个年纪他便知道社会并没有张警官描述的那么和谐,有自私自利,有蝇营狗苟,离天下太平还有很远,不然,他的妈妈怎么会连自杀也要带着他。

 


2.

  半个月前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阿邦,现在归队,上面下命令说定案成集体自杀,现在就结案,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”袁家宝的声音从听筒传出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查都没查,怎么能现在结案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勘验笔录、尸检报告都摆在那,是集体服安眠药后用煤烟进行自杀,除了那个幸存的小孩儿,连目击者都没有。你还要怎么查,查出他们为什么自杀?再说死者都是社会底层边缘人,没有亲人朋友,死在家里都没人埋的,不用我们多管闲事啊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张崇邦尽力压下火气 “如果有人诱导或者强迫他们自杀呢,让他逍遥法外?他们的命不是命吗,不明不白就没了?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劝不住你,你自己看着办,总之,耽误其他工作检讨照写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张崇邦挂断电话,面容不禁染上悲色,现在唯一的线索是那个幸存的孩子,好像叫邱刚敖,他爸爸是警察,前不久才去世,妈妈死在这场事故中,而他,很可能是被妈妈谋杀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很显然,这样的悲剧里,能活下来对这个孩子来说未必是好事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有必要查下去吗?一个小孩能知道些什么?真的要揭开刚刚失恃失怙孩子的伤疤吗?张崇邦不断自问。他做什么都不会改变结案的事实,但作为一个大人,他有义务去做些什么,至少,再看看那个孩子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他握了握拳,似是下定决心。

 


3.

 

        ‘ 我们阿仔福厚,一定不会有事,记住,妈咪永远爱你。’电视机里母子情深的戏码惹得邱刚敖一阵嫌恶。哪会有无缘无故的爱?他这样想着,鼻子发酸,果决的按下关机键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张崇邦轻敲几下病房的门,在得到应允后,缓缓推门而入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小朋友你好,很抱歉打扰你休息,我是你爸爸的朋友,想和你聊聊天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别把我当成好骗的小朋友,你是谁?”小邱刚敖眼里满是警惕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我叫张崇邦,一名刑警。”青年向男孩展示自己的证件,态度诚恳亲切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这样的证件,我老爸也有,但他比你好看得多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从前总提起你,说你懂事,还说我们见面的话,能够成为忘年交呢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才刚认识你,才不要和你做朋友,有警察证也不能证明你是好人,万一你只有表面是警官,心里面是坏透了的罪犯或者恐怖分子呢?我累了要休息,慢走不送啊警官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张崇邦还想再开口,又不知要说些什么,这逐客令下得他猝不及防,到底该怎么和这个小刺头好好交流啊,油盐不进的样子真是难搞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那你先休息,我改天再来看你。不知道你爱吃什么,但你可以放心吃,里面没下毒。”他撂下刚买的各种小零食灰溜溜的走了。

 


4.


        断断续续半个月,老妈子张崇邦一有时间就来探望邱刚敖,男孩的状态看起来好很多,自己则完全相反,警局医院两点一线,工作上和匪徒斗勇,生活里和邱刚敖斗智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明天我要出院了,护士姐姐告诉我,你一直在联系愿意收留我的地方。谢谢你警官,我听说福利院离这里很远,你不用再来看我了,好麻烦的。”小邱总有着和同龄人不相符的成熟和圆滑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不用谢,你还是不想再见我的话,我就不打扰了。你这么聪明,一定知道我最初来找你,是想知道你妈妈去世那天到底发生什么。没想到一转眼,已经这么久了。”他有些遗憾,以后可能很少能再见到这个小大人了。“阿敖,如果回忆这件事很痛苦,我不会强求你讲,只希望未来你可以不要忘记我,作为你的倾诉对象、朋友、长辈、甚至家人,我一直都在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“…………”邱刚敖沉默着低头抠手。


        “行李收拾好了吗,以后需要什么给我发简讯,不想见面我可以直接邮寄到你的新学校。”


        一阵沉默,少年终是开口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 “我告诉你,但你不许告诉别人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好。”张崇邦点头,像是对待老友一样真诚,他们真像他编的瞎话一样,成了一对有些尴尬的忘年交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 老爸去世后,我妈妈好像变了一个人,躲在厨房偷偷哭,总是自说自话,我劝她她也听不进。她骂我,说我是无情无义的机器,不懂人的情感,可我只是比她坚强一点……就一点,我也很想念爸爸,但我知道死人不会复生。后来,她每天很少说话,按时吃饭睡觉,却一天比一天疲惫,她大抵是只闭着眼睛,很少睡着。有天,家里来了许多陌生人,有老有少,有男有女,妈妈难得露出笑脸。后来我才知道,这些人,除了我,都死了。

  

        邱刚敖的声音变得沙哑,张崇邦握住他的手,力道柔和又满含坚定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他们不是无端端聚在一起,有一个中年人安抚着每个人,他是策划者,给每个人分东西,一切按部就班。妈妈喂给我许多白色药片,让我回房间休息不要出来。中途我因为胃疼醒过来,感觉四周雾蒙蒙的,像梦里一样。我走过客厅,看见每个人都围着煤炉睡觉,他们的表情……表情都安详又满足,包括妈妈和那个中年人,我去叫她,拉她的袖子,她都没反应。这个梦好沉,我双腿发软,难受得厉害,害怕得想逃离这个地方。大门距离太远,我费了很大力气爬到洗手间,那里比外面好很多,几乎没有烟气,我想吐一场再回去找她,却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,醒来就在医院里。这些是我最近才想起来的,早想告诉你,可一细想就会头疼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只是一场集体自杀,没有阴谋,却谋杀了一个无辜孩子的一生,于张崇邦而言,查案早已不重要,他想为男孩做些什么,哪怕擦一滴汗,拭一滴泪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原来那不是梦,我没有救她,她就不要我了,和老爸一样,离开我去别的地方,我没听她的话,她恨我怨我,所以再也不回来了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邱刚敖强忍泪水,堆出个牵强苦涩的微笑。他被扔下了,不能随母亲一起走,空守着悲哀和孤寡。那天的一幕幕,刀刻斧凿一般留在他心上,短短几天的印记,永远无法抹平。一场事故,没留下任何伤痕,心上的血久久未能干涸,想念化为针刺,不断深扎,伤口无法愈合只得掩藏,滴落的血液提醒着自己还没死,腐烂的肉没有知觉只剩萦绕自己鼻尖的异味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的,他们都是爱你的,你爸爸想你生活得更好,才卖力工作,你妈妈太过思念你爸爸,才先去找他。他们都在天上看着你,不忍心阿敖你没有亲自看过这个世界就离开。他们希望你能像爸爸一样有责任感,像妈妈一样温柔,有自己的人生。怎么会恨你呢。”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可是,我背叛了他们,因为我还活着,只有我一个人。”少年的痛苦来源于他的清醒,在本该懵懂无知的年纪过早成熟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“没事的,活着不是原罪,是为了见识世间的风景。会有人陪着你的。你这么聪明,一定明白,每个人都会独行一段时间,你只是过早经历了这段时间。以后我会陪着你的。”张崇邦一手环抱着邱刚敖,一手轻拍他的头,少年的脸埋在青年的肩颈,空气里的湿度随着少年的呜咽上升。

 

       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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